颠沛行·下酒(其五)
在上海呆着的时间很短。
一
三日前,在北京之行尚未定下的时候,本来是计划在上海多呆上几天然后就返回成都。“既然事情这样了,也没有在上海继续呆着的理由”,三弟是这么说的。于是上海便没有考虑出去游玩的事情,只是约了顿饭。晚饭后三弟在家乐福买了两瓶酒(本来是希望找一家酒吧,但最后接到线上会议的事情,只能折衷了)。在晚上哈尔滨那个比赛的线上会议的时候,拿着酒瓶,一边喝一边开会。到了夜深,两瓶酒都喝完了。大概是习惯性的,三弟总会在自己喝酒的时候劝说我试一下,但我最后都没有试。
早上骑车去吃苏小柳,骑到一半发现转弯的地方晚了,不得不绕路进入了大学路。白天的大学路看起来从来就没有什么风情。酒吧姑且不说,饭馆都是偃旗息鼓,完全没有夜间活力的样子。也许是来得比较早的缘故,许多点心铺也没有开门,只有一些咖啡馆门口坐着些顾客。这个大学路看起来确实少了一些风味。
苏小柳,和我推荐的饭馆一贯的宗旨相似,不一定需要有惊为天人的口感,气息是很重要的。苏杭的气息就充分地呈现在这张小纸单子上,繁复的各式素雅的点心。看起来就十分赏心悦目,上一次H和R来上海的时候,也定的这家店。并同样点上了我中意的酒酿芋圆。
二
吃完早饭就回到房间,时候也不早了,再等等就能到午饭的时候。午饭定在五角场,和T的一顿饭。这小段时间,三弟趴在床上看一个往地上喷油漆的游戏视频。每次见到他都能翻出一些我没听说过的新玩意,不过这很大程度是因为我对游戏这些东西不太敏感。于是只能时不时问一下游戏规则之类的东西,好在总能有耐心的解释。这样上午就结束了。拖着箱子去五角场。
T见到我的第一句话,“看来你很喜欢江浙菜。”“难得到了这里来,当然还是吃江浙菜咯。”这也是我的标准回答。不得不说我确实中意江浙菜,尽管和广东菜和川菜比起来,江浙菜少了不少变化,但以其精细淡雅的风格还是足以讨人喜欢。糖分也不缺。饭局间,讨论其西藏旅游的事情,并把这个事情定了个大概,然后开始筹划寻找新的同伴。(在写下这篇稿子的时候,正在饭桌上的这两位,最终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前往西藏,这个计划在挣扎之后还是搁浅了。)
饭桌聊到开车的事情,大概“能开车”这个属性在这个时候的意义最为明显。很难说清楚我为什么不想学车,大概只是直觉性地对这个东西有所抵触,就和酒一样。“不太放心所有人的性命交到我的手上”,有的时候我会这样解释,但这个大概并不是根本的原因。
这桌饭的酒是桂花酒。这也是我每次到这家店都会点的东西,并一直以为度数比较低,直到喝到一半,T说她好像有一些醉了,我们才发现这个酒度数有十多度。
三
本来是下午六点半就能抵达的飞机,却反复地接到延迟的消息。本来今日三弟和高中同学约了一顿酒局,但这样看来时间是凑不上了,连有没有地铁都岌岌可危。但毕竟这顿酒才是北京之行的起始。
纵横上推测是八点半登机,于是我自由地去接水,起身的时候听见一片拍手和欢呼。于是看了眼登机口的屏幕,并没有发现什么登机的通知,继续接水。在接水回来的路上,通知说是8888开始登机。我们的飞机。但这和预期的登机时间相去甚远,不得不有一些隐忧。为了防止旅客闹事,先将人员安排到飞机上坐着候机也是航空公司的普遍操作。
很遗憾的,果然这样。在飞机上坐了不少的时间,我们开始玩起愤怒的小鸟。快要通关的时候,飞机仍然没有起飞。我左边的旅客开始如常地闹腾起来,说是要下飞机。听见这个交涉,一些旅客也嚷着要下飞机。坐在我后面的旅客给航空公司打电话,说是自己定了两班飞机,想从这一班下去换到另外一班。小孩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回荡,嚷着起飞起飞。小孩在哪里都不讨喜。
一个半小时后,起飞了。看不见窗外的座位只能作为睡眠的行军床,于是我睡了过去。
四
不出意料,飞机落地之后地铁就停运了。大概需要做出租从大兴机场到住处。一落地,在能够关闭飞行模式之后不久,我正在看着手机上的新消息的时候,三弟突然苦笑起来。在飞机上的时候,三弟的母亲给他打了个电话发现关机了,于是打给了他的前女友(当时,他母亲以为还没有分)。这大概就是对自己行踪神神秘秘的结果吧,虽说我的情况也大差不差,但拒接的电话和没有回复的信息都不少,大概是不至于引起恐慌的。这事情最后演变为类似黄浦江的故事也是离奇。
“这事情,我有点把它写下来了。”三弟是这样说的,但最后还是不会写下来吧。出租车司机看起来是一个性格爽朗的大姐,刚上车就开始和我们搭讪。但大概几次都没聊起来,司机就放弃了这个计划,放任我们自己聊自己的话题,不过大致也是关于飞机飞在天上的同时地面发生的事情们。
不过果然这个情况,今天的酒局是没有了,于是将时间改到了第二天。找到住处,在一个小区里类似活版房的建筑中,到了前台。前台的服务人员看起来病恹恹的,说话的声音带有一种古怪的感觉,字和字之间的间隔也拉得很宽。这样把房间的门卡给了我们。
五
但今天的事情没有完全结束,进了房间我们发现房间的承诺的沙发床看起来不能打开,于是去前台问了问情况。大概是可以打开的沙发床都租出去了,这一间碰巧不能打开,第二天就帮我们换。于是只剩下一张床了。此外我第一次注意到所谓Loft是什么样的房间,此前我以为是类似跃层一样的设计,后面发现Loft窄小了许多,是一种有些病态的房屋结构。在这个屋子放床的二楼,其实只摆了一张床,床的下面就是浴室。我的心里和嘴上都感叹着北京奇妙的逼仄风格。
于是只能睡一张床。在床上面简单聊了几句陈年老账,三弟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嘟囔声,看样子他是困了。那就这样吧。本以为能够顺利地睡着,但失败了。我看着窗户外的光亮了起来,打开手机,这才不到五点。三弟还在旁边侧着,不知道是什么缘故,靠到了离墙比较近的位置,呼吸声也不太可闻。好久没有失眠了,是水土不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。不论如何,北京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