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这里前往桐乡高铁站需要一个半小时,现在过去的话应该堪堪足够。在一切发生以前,我大概可能会和这里的猫再玩一会,冲个澡,然后去吃午饭。我瞥了一眼手机上剩下的电量,然后就出门了。它应该够吧,电量。

  “所以你的住宿它咋样了,至少给我留一天定住宿的时间嘛…明天的住宿我还没定”
  “你来的话,可以住我这里”
  “啊这,猫踩在了我的电脑上”
  “然后,我应该失恋了”
  “[猫的图片]”
  “啊??不,不,你别吓我。上次这个事情就把我吓得够呛”
  “没有吓你”
  “??……哎,见面说吧。你已经到上海了,还是不打算来了?”
  “已经在了,你来了再说吧”
  “行,我估计明天下午到”
  “行”
  “这个事情是死了,还是有转机?”
  “应该是死了”
  “哎,行吧。明天见面聊。”
  “或者,现在去你那里要多久?”
  “啊…4小时?”
  “你帮我看看票,我来找你也行”
  “噢不对,三小时”
  “我可能现在需要转换一下心情”
  “Fine,这里确实挺不错的……哎,我还是先回上海吧,之后再商量怎么办?”
  “我大概半小时到火车站,你帮我买5点的吧”
  “啊但这,你过来的话我最迟后天早上就得回上海?”
  “没事,我可能只是不太想一个人待在这”
  “行,那你过来吧。或者我现在退宿回来?”
  “没事,我来吧。正好出去走走”
  ……

  “猫在我门口”
  “好,欲拒还迎”
  “梅开三度,又进来了。这只猫一伸手就会走过来,绝了。第二只猫”
  “提问,那么是你在撸猫还是猫在撸你”
  “太复杂了,我想出去吃饭,我只是回来放个包的”
  “双倍的快乐不是”
  “[图片],猫舍”
  “猫猫:你可以走了我只要空调”
  “猫趴在了我的电脑上”
  ……
  “图呢(”
  “啊,在处理更加复杂的事情”
  “看起来很圆”
  “哎”
  ……

  看样子这是末班车了,我站在这里等着过来的公交车。这样过去的话应该时间正好。这个点没有什么坐车的人,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看起来像是游客的。这挺奇怪,明明是很适合前往车站的时间。我查了一下从桐乡返回上海的高铁,确实是还有的。这个时候车来了,我坐了上去。

  很反常的,路上我没有注意到什么街上的景色。一路如何驶向城镇的都一头雾水,然后在高德地图指导我下车的地方下了车,开着步行导航又走了一截,这时候才发现我在一个市中心一样的地方,旁边立着人民政府。这时我才注意到,我的导航目的地被设置为了桐乡市。然而那已经是末班车了。

  于是我必须得换一条线路,曲折耗时但必须走上的道路。但巧却不好的是,三弟没能赶上5点的动车,改签到六点的那一班又微妙地慢了一些。导致我这一番折腾之后居然能够刚好对上时间。这样也挺好的,我站在站台上这样想,留给我的时间变多了。

  “C,后面几天你在学校吗?有一些变故,我本来计划明天返回复旦取双证,但出现了一些好像不太方便处理的意外情况,6号前大概是回不来了。如果方便的话,能帮我代取一下吗?我一周内肯定回上海”
  “嗯嗯我在,OK的,我刚刚做完实验,等你抓你做被试”
  “[好的],委托书我今明两天把它弄出来”
  “[动画表情]”

  本来以为三弟会拖着大箱小箱出现在我的面前,于是以这个为基准,在游客陆陆续续从车站出来的时候,盯着车门看。我在车上大概考虑了一下这种情况应该说一些什么,我看见他什么也没有背,也什么都没提,只挎着一个小肩包出现在了车站前。

  应该有一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吗?但是一点也没有,就如同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一样,神情上看不出什么差别。很难说我是更加担心了还是稍微轻松了一些,我大概打了个招呼,就开始讨论如何回乌镇,并简单说了一下后面几日的考虑。关于那个事情,我打的腹稿通通被咽了回去。这个时候需要拥抱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吗?我也这样想着,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,只是领着往夜间巴士的方向走去。

  车上没有讨论什么问题,氛围估计也不太适合,就简单讨论了一下这几日的情况和后面可以有的安排。我定了一间新的房间。外面的雨渐渐地下大了,这几日积攒的雨滴终于落了下来,变成一片滂沱大雨。

  这样的雨很久没有遇到了,像是落下的一元硬币,从天空一枚一枚地往地下砸。失败的排水系统很快就允许这些水滴积攒成了小小的湖泊,一些道路被埋了个大概,在黑夜中很不明显。很快我的鞋子和袜子就湿透了。

  三弟的心情大概没有什么问题,前面那段令人担忧的对话大概是虚惊一场——吃完一顿面之后的我是这样想的。现在如何穿过这片雨水回到住处,才变成了真正的困难。我走在前面,三弟跟在后面。大概后面我们的鞋子都湿透了,走起来反而更加随性。这样想着我就一脚踏进了一个水凼,我恍然间觉得有一些快乐。好像我考虑了很久而尚未得到解决的事情,就这样解决了。

  这样,我们渐渐远离了乌镇繁华的商业区,慢慢划入了宁静的常丰街。我还没在这个时候,逛过常丰街,在这样的暴雨下更是没有。整条街都浸淫在黑暗中,一条长长的石板通道和打湿的木头板子反射着幽幽的光。三弟停下来照了几张,我说,“这地方不错吧。”

  等到回到新的住处,已经不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