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总是有诸多值得称赞的优点,空空荡荡的周日晚上的光华楼便是其中之一。总是寒冷这样的东西更有利于思考,热气则与之相反。所以我讨厌在并不很冷的场合开热空调的人,但对于那些在夏天开冷空调的人也喜欢不起来。 —— 在回寝室的路上,手上握着一个全家买的饭团,我不得不这样想。

希望是一种复杂的东西,情感也是。比如晚上学校的林荫道上,依偎黏糊在一起的情侣到处都是。他们希望从这样的关系中获得什么东西,是类似信赖还是被称作目标的东西?我想起之前一个朋友说,大学里是比较孤独的,人常常会丧失自己的立场变得软弱起来,这个时候需要一个能够依靠的人。是这样的吗?果然是复杂的东西。 —— 在回寝室的路上,看着在林荫道上走着的几对情侣,我不得不这样想。

这个时候和我一样呆在这个教学楼里的人,在想一些什么事情?在这个宁静的、有些寒气的、漆黑的晚上?这里的人应该各有各的愉悦或者担忧的事情(它门总是到处都有)。只是这一份宁静就足以使人感到长久的快乐,但哪怕一点点动静都会突然破坏这一份美好,变得尴尬起来。 —— 傍晚在教学楼里准备实验报告的时候,发现整栋楼里没有几个人的时候,我不得不这样想。

美好的食物是一个事件,而不是一个东西。只有在那个时刻,吃下的那个特定的食物,它的美味才会发挥出来,变成记忆里的某种东西。于是常常听到,“之前某一次吃的和这一次不一样,那一次要更加……”这样的言论,但终于怎么找寻都遇不到“那次”的食物。莫名地对于这些即将吃下的食物的期许会成为巨大的负担,让第二次被品尝的食物肩负的责任和第一次迥然不同。它不提供美味,而提供“像那样的美味”的体验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被吃下的食物就变化了。所以食物是一个事件,一旦被吃下了,就不会再次到来。 —— 傍晚有朋友给我发来消息,说这一次的烤馒头,他不小心点多了并觉得不太好吃的时候,我不得不这样想。

白天在寝室睡觉的人是奇怪的东西。出于习惯的考虑,或许我并不批评那些午睡的人,也不批评那些晚起的人,也不批评生物钟颠倒的人。而是在下午三四点、傍晚六七点莫名其妙地睡觉,晚上也睡得充足的人。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一部分人奇怪或是莫名其妙,但总之这个事实令人不爽。仿佛生活是这样困难的东西,就连白天也没有行动的能力。 —— 傍晚我回到寝室,发现寝室里有人开着空调正在睡觉,我不得不又一次逃离这里的时候,这样想。

快乐也是一种匪夷所思的东西。在挥拍的时候,我并不觉得多么快乐。球以美妙的弧线和速度落在另一半球场的时候,我也不觉得多么快乐。球击中球拍的某个部位,那个部位将震动传递到我的手上,然后传递给我的大脑,于是我觉着我击中了球。但这样就能使人快乐吗?我是因为快乐,才此时站在球场上的吗……或许是类似成就感的东西吧?比起这些劳神费力的工作,今天的明亮的月亮更加令人觉得舒畅。 —— 站在球场上,击回一颗球并且出界的时候,我不得不这样想。

人的喜好总是难以捉摸。有一波人喜欢这样一些东西,另一拨人喜欢那样一些东西。对于一部分人索然无味的点,在另一部分人眼中则诱人到异常。越是容易被大众所喜爱的事物,越是有着广泛的概念,类似可爱、温暖这些字眼;越是小众冷门的事物,框定的范围就越狭窄。我想当这些广泛的关键词被使用的时候,或许只是出于惯性地使用了它门,而非真正如此认为,或者它没有构成真正表示喜恶的理由,又或者出于语言的匮乏,才如是表达;而当一些狭窄的关键词被使用的时候,或许是出于时髦而使用了它门,而非真正如此认为……人总是无法称心如意地创造自己的语言,因为语言是用来交流的工具。 —— 当我在动漫的弹幕里发现了一大片“可爱”之类字眼的时候,不得不这样想。

大多数问题没法回答也没什么价值,但问题都会或多或少使人感到好奇,而没有答案的问题就会使人沮丧。我自然不希望人是如此容易被理解且无聊的东西 —— 他们应该更复杂多变,但多变或许促使了另外一种无聊的诞生。完。